前段时间听了图瓦族歌手珊蔻的歌,她的作品彻底颠覆了我对音乐的理解。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音乐是什么。
在酒吧它是休闲娱乐的媒介。在餐厅它是制造氛围感的手段。在商场它是激起消费欲望的工具。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是喧嚣车流中唯一的陪伴。
单看中文的“音乐”这两个字,可以理解为不同音高的音之间的组合:形成乐句,再形成乐段,最后组成一首完整的歌曲。简单的说,音乐就是不同音高的音之间通过改变时值、长短、轻重、音色之类变量的排列组合。
最古老的音乐大概是从动物互相传递信息开始的,再演化到非洲各个部落之间为了区别部落和族群创作的特定节奏和旋律,以及在节日和祭祀中助兴的手段。
后来,中国明代的朱载堉发明了十二平均律,把波长比例平均分为十二等分。后人基于这样的定律方法之上不断增加新的排列规律与公式,最后演变成我们今天所听到的音乐。
总结一下,就是通过不断发现新的规律,将复杂的音律或过程按照一定的秩序和规律组织起来,使其形成一个具有特定功能和目的的整体,再基于地区和文化不断演变出各种风格和流派。
关于AI编曲的思考
在AI编曲兴起的今天,任何人只要点一下鼠标,就能轻松创作出自己的音乐。
AI通过机器学习算法,尤其是深度学习技术,学习大量的音乐作品,从而掌握不同风格和流派的音乐特征。它能够在短时间内生成大量的乐曲片段,极大提高了音乐创作的效率。
但效率是什么?效率是在工业革命后才兴起的概念。一个产品,它的生产成本降低生产量提高了,那我们会说它的生产效率很高。
但音乐也被称为最接近灵魂的艺术。
它真的可以用效率来衡量吗?或者说通过不断压缩人工成本生产出来的音乐,真的是音乐吗?通过纯理性的公式加以数据分析和排列组合的方式制作出来的音乐,还能接近灵魂吗?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但系统化也许是人类命运必然的进程。
热力学第二定律
热力学第二定律中指出,在封闭系统中,熵总是倾向于增加,这意味着系统会自发地向更加无序的状态发展,直到达到热力学平衡。
而宇宙的终极命运就是热寂。在宇宙学中,熵增被用来推测宇宙的终极命运,即“热寂”理论,认为宇宙最终将达到最大熵状态,所有能量均匀分布,不再有新事物发生。
从地球生命的发展趋势来看,高度的系统化也许是一个为了对抗增熵导致的热寂而产生的必然趋势。
社会分工趋向精细化、流程化。
从学校到工作岗位,随着资本主义的不断涌入,人被当做一个个流水线上的工具,批量生产出来并放到形状合适的孔洞中去。就像我们小时候玩过的那种填形状的玩具一样。
一旦这个工具无法完整地填满这个孔洞,它马上会被更新的,形状更合适的工具所替代。整个社会作为一个高效生产的运行工具,个体的思考与行为逐渐失去了意义。
而现代社会对于个性化和原始本性的追求或许是源于对高度系统化进程的一种必然反抗。
实验与先锋音乐
实验音乐。噪音。微分音。
大多数人听它们会感到不悦。因为它们缺乏明确的旋律性。它们是人类通过系统化来反抗热寂进程中的叛徒。
吸纳这个世界上所有被接受和不被接受的各种声音,拉着无序化的手向着宇宙的尽头一路狂飙。
从为了对抗无序而产生系统,再到对抗有序而产生无序,人类或许就是一种天性叛逆的生物。
尼采说过,一切焦躁的源头都是为了挣脱某种枷锁。
而这种枷锁是为了对抗不确定性,自己给自己带上的。但在确认了枷锁沉重的重量之后,摆脱它似乎是一种本能。这种叛逆的尽头会在哪里?会带我们走向什么样的世界?
在不断的探索之中,有一些声音已经很难被听见。从出生到死亡,人的感官会不断退化。在日复一日三点一线的奔忙劳作之中,在循环吃着几份同样的菜式,循环穿着同样几件衣服的过程中,心灵也逐渐麻木。买到了新衣服,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开心,听到亲人去世的消息,也不像从前那样难过。
每一天在我们生命中的占比越来越小。
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快乐却越来越少。
如果我去世前能看到走马灯的话,回想起来的东西,也许是小时候看见的听过的一些东西吧。
在下着暴雨的夜晚,窝在电暖炉旁看书,听到炉子发出的滋滋声;第一次烤红薯,扒开焦黄的皮看到金黄的肉闻到甜甜的香气;在小树林里探险时,看到阳光从树叶的间隙落下的光斑,和不知名小动物在林间穿梭时发出的沙沙声。
也许在一个人拥有最少的时候,他拥有的是最多的。
关于珊蔻
第一次听说珊蔻.娜赤娅克是通过抖音小视频。
她的《Lost Rivers》当时被当作攻击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广场舞大妈们的有力杀器。我想知道什么样的音乐能把广场之主都吓跑,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我就去听了一下。
确实从没听过这样使用人声的歌手。比起说是一首歌,更像是纯粹的痛苦在高浓度压缩之下的泄漏。
不想再听第二遍。
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更多的思考。
后来听说珊蔻老师要来根据地演出。感兴趣的我就去补了一下她《Lost River》的第二部,听之前还有点纠结,毕竟半个小时的歌要听还是需要一点勇气。
结果惊为天人。
在她的作品中,人声不再仅仅是一个声部,不再被局限在构建出某种抓耳的旋律,或用于演唱某段精心编写的歌词。
珊蔻仅仅用人声就支撑起了一部宏大的历史叙事。
没有固定的旋律,没有歌词,我却从中听出了错支的河流想要逆流的极致的癫狂与悲伤。
我从没在世界上任何一个歌手的演唱中听到过河流的声音。
但在她的作品中我听到了。
本来温柔沉默地滋养着她的土地与一代代子民的母亲河,突然无法再按照原来的河床轨迹流动。原本茂密的丛林会变成枯枝,活着的动物会死去,庄稼会干枯,人们永远再无法载歌载舞地迎接下一年的丰收。
一切都会死去。
但河流无法停止她自己的脚步。
每向前流动一点,都在杀死她的子民,也在杀死她自己。她是大家的母亲,也是杀死她所爱的凶手。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逝去的亡灵伴随着悲伤冰冷的河流和萨满的吟唱中流向彼岸。
珊蔻·娜赤娅克在1991年苏联解体后,面对着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她提到,那时候的俄罗斯非常困难,人们脸上看不到希望,街上有军队和坦克,日常生活完全崩溃。珊蔻在这段时间里失去了父母,挨过饥饿,度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这种社会背景和个人经历深刻影响了她的创作。
这首歌曲或是她向信仰和图腾致敬,尽管听起来并不像一首歌,但其拥有更深层的含义。珊蔻表示,一个失控的国家,就像一条因自然灾害而干涸的、失落的河流,她想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传达这种迷茫的感觉,让人们通过一个女人诚实的、不加修饰的嚎叫,来感受这种痛苦和恐惧。
图瓦文明与泛灵论
也许在古老神秘的图瓦文明中,萨满巫师通过奇异的舞蹈和怪异的唱腔所表达出的,皆是神明旨意的某种人类缩影。
想要与自然界甚至神明沟通,这或许是受过正规科学教育,崇尚理性至上的我们所无法理解的。
世界万物的一切也许都有灵魂与思想,无论是它本有的还是被观察者赋予的。
我们与身边的手机、桌子、板凳、门窗、动物、山川、树木、河流本就出自同源。共享同一个元素周期表,共用同一个逻辑构成的分子排列。为什么只有人类自诩是有灵魂的生物呢?
无论是根据物质守恒定律,还是源自《心经》中所说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如果灵魂是被承认存在的,它就不会突然地出现或消失,那么人类死后的灵魂也许就分散在万物之中。
也许万物真的存在,就如泛灵论中所说,在人类的理解和观测范围之外的某种接近灵魂的存在。
穿过语言,穿过音乐,穿过解构主义,找到与万物共振的频段,身为自然的子民,用生命最原始的频率与世界产生共振。
12月28日晚上9点,根据地邀请你,和珊蔻一起倾听和思考关于声音的本质。
二十年前在这个舞台上,凭借无与伦比的才华她曾为我们带来了一场精彩的演出。
二十年后,她回到曾经的舞台。超越音乐,回归声音的本质。让声音与律动抵达至它们最纯粹的状态,释放一切束缚。
12月28日根据地
邀请您,邀请世界见证一场独一无二的声音盛宴
文字/子凝
演出后将有签名环节
|演出票价|
现场票:280元
早鸟票:230元
早鸟双人套票:4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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