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b Dylan的《Forever Young》,很多人都会唱;Jack Kerouac的《达摩流浪者》一书中的那句“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也成了无数人心目中的至理箴言。从乐观主义的角度上来说,只要保持对生活的热忱,就会“永远年轻”。当然,谁都知道年轻的日子不短也不长。对于永远年轻的渴望,来自于对生活丧失热情、对新事物丧失尝试勇气的恐惧。大概正是因为这样,《Forever Young》这首歌才如此地有重量。
这次开篇分享的这个版本,来自Iron&Wine与Rhiannon Giddens的为《Parenthood》的完结篇重新演绎的版本,也是近年来电视上最让人感触的一幕之一。主角一家的爷爷是全家最热血沸腾的人,而在他毫无预警安详离世之后,一家人如他生前所言,不哭天抢地,而是将他的骨灰撒在棒球场上,痛快地打了一场棒球,庆祝老爷子精彩无憾的一生。而一家人最后离开的背影,又仿佛是老爷子生命的延续。这大概就是真正的Forever Young吧?
不要因为肉体的衰老而让内心同步老去,不要因为疲惫就收回触碰世界的双手。还有一部令人动人的纪录片同样向世界介绍了一群永远年轻的人。
这部上映于2007年的纪录片《Young@ Heart》,主角不是穷困潦倒仍然怀揣梦想的热血青年,也不是愤世嫉俗的摇滚少年,而是一群平均年龄81岁的老人家们。这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拄着拐杖、坐着轮椅,甚至带着呼吸辅助器站在舞台上放声歌唱,就是对“用生命在唱歌”最好的诠释。所以,摇滚吧!爷爷奶奶!
Young@Heart成立于1982年,由一群住在马萨诸塞州汉普夏郡Walter Salvo养老住宅区的爷爷奶奶们组成。第一代成员大多数都是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的老人,年纪最大的成员当时已经90多岁了。在1983年,No Theater剧团的工作人员Roy Faudree帮助老人家们排练的音乐剧《Stompin' At The Salvo》大受好评,随后便有许多才华横溢的老人家纷纷申请加入,这群老人家的摇滚之路就这样展开。出过专辑,开过全球巡回演唱会,为瑞典皇室献唱,有专属纪录片风靡全球。满头白发照样Rock!
而纪录片《Young@Heart》则是围绕着几位老年人在合唱团的历程展开。
Eileen Hall老奶奶是纪录片中年纪最大的老人家,也是合唱团最早的成员之一。拍摄纪录片的时候已经92岁了。但风趣幽默的她总对别人说自己才29岁。年轻时是舞蹈演员的她,在舞台上仍然是最热力四射的一个。
很遗憾的是,在电影上映的那一年,她已经安详离世,再也不能和团员们一同摇滚下去。但如果你看了这部电影,一定不会忘记她中气十足地在舞台上唱出The Clash的金曲《Should I Stay or Should I Go》第一句时惊艳全场的气势。
Dora Morrow老奶奶是合唱团中的rap天后兼灵魂歌手。合唱团的老人们为了练习带有72个“can”字的热血曲目《Yes We Can Can》伤透了脑筋,而Dora奶奶面对镜头虽然非常谦虚地说自己唱不下来,然而下一秒却一口气把歌词给rap出来,高手总是深藏不露。
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她感受过二战的炮火连天,也艰难地走过了有色人种平权的艰辛路途,而她把当年的战争与压迫对她造成的伤痛全都在音乐中释放。她在合唱团中领唱的首本名曲《I Feel Good》满满的全是对生命的阔达,后来她还与合唱团一起登上了知名节目《The Ellen Degeneres Show》表演这首歌。
Robert Salvini,也就是影片中的Bob爷爷,是合唱团里的“硬汉”。被病魔折磨多年的他,长年卧病在床,但每当病情有所好转,他就会尽己所能参与合唱团的排练。他被大家戏称是拥有二十条命的神奇男子,因为此前他曾经被医生宣布病危好几次,躺在病榻上无法动弹也认不得人,连牧师都来到他床前为他进行临终祷告,但他却一次次挺过来了。
在影片拍摄的时候,他已经因病退团四年,为了这次到监狱里的特别演出,他又欣然复出,并回到合唱团里积极排练。团友们见到他归来时的惊喜场面十分令人动容。
可惜事与愿违,Bob在演出前突然病逝,他在逝世前一天还拿着谱子在病床上认真练习。
合唱团在Bob逝世的次日早晨才得知这个噩耗,此时他们刚坐上前往监狱演出的大巴。在一片叹息和震惊过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虽然很悲痛,但在这么一个高龄合唱团里,面对团员离世大家都已经学会平静接受。The show must go on,爷爷奶奶们调整好了心态,到监狱里为大家带来了一场非同寻常的演出。
在合唱团演唱谢幕歌曲《Forever Young》的时候,可以非常明显感受到穿着囚服的大汉们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这首歌就像是爷爷奶奶对面前年轻的听众们寄语,希望他们能在音乐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救赎。
May you grow up to be righteous,
愿你正直无私
May you grow up to be true,
愿你真诚善良
May you always know the truth
愿你觅得真理
And see the lights surrounding you.
感受到周遭的光芒
噩耗接踵而至,在Bob爷爷过世后,合唱团另一位与癌症搏斗多年的老人家Joseph Benoit也因心脏病发作离世。Joe爷爷生前,曾经在四年内接受了六次化疗,医生说在他这个年纪很少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Joe爷爷简直是一位传奇般的英雄人物。而Joe爷爷则乐观地说,自己已经忘记那段与癌症搏斗的日子,现在快乐得很,他想要继续唱,还要再唱个十年。
虽然Joe爷爷的愿望并没能够实现,但是团友们带着他的愿望继续走了下去。唱好那一场即将到来的演出,因为那场演出的海报,原本要上台的Joe爷爷正位于海报的正中央。
团里嗓音最有磁性的男低音Fred Knittle爷爷,对于即将到来的演出倍感压力。并不是他的医生还告诉他因为他的充血性心脏衰竭恶化,他大概还剩几个月的可以活,而是因为两位老朋友接连去世的噩耗。这次演出中的压轴歌《Fix You》原本是由Fred和Bob一同领唱,但因为Bob的去世,Fred只能独自一人在舞台最前面演唱。Fred对于Bob的离世一时之间还无法释怀,甚至一遍一遍地看《Fix You》的视频来逃避这个事实。但他还是慢慢地看开,用一场完美的演出来致敬老友才是最好的告别。
演出当天,面对台下到场的Bob爷爷的亲属们以及其他观众,戴着呼吸辅助器的Fred颤颤巍巍地走到前天,在椅子上坐下,用充满磁性的低音动情演唱致意离世的老朋友。此时,台下观众的哭成了一片。爷爷奶奶们集体合唱副歌时,歌词显得更为感慨:正如Fred爷爷所说:“你没有办法长生不死,这是要命的事实。”十年前参与拍摄这部纪录片的老人家们如今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人生,但Young@Heart合唱团活到老唱到死的精神仍在延续下去,他们一直在路上。音乐其实是将一代代人的生命延续下去的另一种表达。在音乐里,人人都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谁说我们不能摇滚到八十岁呢?Lights will guide you home
灯光将指引你回家的路
And ignite your bones
并点燃了你每一寸血骨
And I will try to fix you
而我将与你灵魂相随